Shelry天蓝

第十二章　尾声

方应看被送上了救护车，无情和追命也一同坐上车跟去了医院。

陆小凤和柳非白带着人搜山，可惜只找到被方应看打伤的黑衣人，而且那人还不知道是被谁打死了。由陆小凤和追命在山下解决的那一伙人，倒是全部被警局的人抓起来带回了局里。

但是柳非白说，那伙人都是街头的一些小混混，多半是临时被召集起来的，问不出什么重要线索。

又过了一会儿，火警也赶过来了，终于是把大火扑灭，免了山林都被烧毁的危险。

顾惜朝和花满楼陪着唐煜，还没离开医院，又看到无情和追命陪同医护人员送方应看进了医院。

看无情那表情，两人也知道不好去问他。顾惜朝勾勾手指，把追命喊了过去。

追命也不知道方应看和无情两人在山上发生了什么，他只告诉两人，自己把方应看找来跟他一起保护老大，却没料到老大是没事，方应看却弄成了这样。

所以，这一路下来，他都在心中自责。他也看得出老大心情不好，在车子里没敢跟老大搭话。

这个时候，接到消息的唐宸和唐铭已经到了医院，花满楼带着他们去看唐煜。走之前他跟顾惜朝交换了一下眼神。顾惜朝点头表示他会处理。让花满楼安心过去。

顾惜朝和追命去找无情。

方应看还在手术中，无情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。眼睛是对着自己握拳的手，但顾惜朝知道，这视线早就不知道落哪儿去了。

他很少见到这样无神的无情，但是自从方应看出现后，这样的无情，他已经看过几次了。

顾惜朝让追命别过去了，“我跟你家老大单独说说话。”

 

“他是因为你受的伤，所以你心软了？内疚了？”

顾惜朝在无情的身旁坐下来，冷冷地开口。

无情瞥了他一眼，“顾惜朝，你说话永远学不会委婉是么？”

顾惜朝一挑眉，“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，‘委婉’这两字，我字典里没有。”见无情还有心情跟自己搭话，也还不算彻底乱了思绪，“他，你怎么想？”

他，指的谁，两人心里都明白。

无情低低地说了一句，“我不是因为愧疚便能对别人交付感情的人。”

顾惜朝颔首，“若是那样你也不会被人称为‘无情’，所以，不是愧疚，那你……是真的对他动了心？”

无情无奈看他，这人说话一定要这么直么？果然还是跟小楼说话舒服。

顾惜朝不在意无情的眼神，继续说，“那么，无情，能说说你究竟是在犹豫什么？”

无情正要回答，手术室的灯却熄灭了。他立刻站起身来，有些紧张地等着那扇门打开，方应看一脸惨白地躺在病床上，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。无情上前询问医生情况。

而顾惜朝站起身来，靠在墙壁上，静静地看着无情。他扬了扬眉毛，勾唇露出一个笑容，转身离开。

看来，已经不需要他说什么了，无情，很快自己便会找到答案。

方应看如何，诸葛又如何？

无论怎样，他和小楼，都是站在无情这一边的。

 

方应看这一睡就睡了一整天，等他醒过来的时候，首先映入眼帘的，就是一片纯白。

——医院。

大脑虽然还没彻底清醒过来，但他依旧快速地得出了那个结论。他慢慢地转头，却在床边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。

那个人趴靠在自己的病床边，大约是怕碰到了自己受伤的手臂，所以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地方。身上还披着一件外套。

无情。

方应看这一动，立刻惊醒了睡得很浅的无情。

他看见方应看醒来，没有露出惊喜，很平静地说道，“你不要乱动，我去通知医生。”

方应看目送着他出去。很快医生便被无情叫了过来。做了简单的检查后，医生又叮嘱了无情一些事情才离开。病房里只剩下无情和方应看，又再度静了下来。

方应看不想继续躺着了，无情便扶着他靠坐起来。

“你看，与其让不知道哪来的组织夺了蔡京的力量，还不如交给我。”

无情平淡地回他，“你比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。”

方应看自己心里清楚，他会来蜀中，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无情。还是为了调查蔡京的力量究竟是被谁收购了。当初任劳打电话来，他便得知绑架唐煜的人跟那群收购人有关系。刚刚好追命又发来了短信，他才当机立断不计后果地卷了进来。不过，究竟是为了哪个原因多一点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。而且后面为了保护无情伤到那种地步也不是他能控制的。这一切，他明白，想必到现在无情也想清楚了。

“无情，我之前的问题，你有答案了么？”

再纠缠不清下去不是他方应看的性格，他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来做决定。无情对他的影响终究是存在的，他无法否认。如果无情依旧不能给他回应，他必须要作个决断，让一个对自己没意思的人来牵绊自己的决定，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糟糕。

从认识无情以来，他已做了太过不是他该做的事情。

该适可而止了。

无情这时候才抬眼，定定地看着方应看，看得方应看都在想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时，无情说，“如果你继续走违法的路，一旦我发现证据，还是会第一时间送你去警局。我不会有丝毫的留情。”

“……”这跟答案有什么关系？

无情继续说，“即使这样，你也不改变你的决定的话，那就在一起吧。”

方应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，“无情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你这样我真的会信以为真的。如果你答应了，我就绝对不会再放你离开，你懂吗？”

无情淡淡地挑起眼，浅浅地笑了，“我知道。”

“无情，我不需要愧疚换来的感情。”

“我也不是因为愧疚便会对别人交付感情的人。”他把说给顾惜朝的话又重复了一遍。

无情不得不承认，方应看自两人相识以来的种种举动，已经让他内心的某部分防线溃不成军。嘴上说着拒绝那人靠近的狠话，不过是担心自己的改变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。

方应看收起了惊讶，他轻唤了一声，“无情。”

无情低着身子，凑过去。不明白方应看突然叫他有什么事。

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体温偏低，微凉的手指轻掠过无情的头发，拉住，微微用力，顺势吻住贴近的唇。

无情吃惊，想要挣扎，听到对方因为牵动了伤口而发出闷哼后，终于选择了纵容。

方应看放开无情跌回背后靠着的枕头时，笑得十分狡猾。

有个声音突然在门口咋呼了开来，“老大，我听说方应看醒啦？”

充满惊喜的声音，追命一下子冲了进来。方应看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跟他打招呼。

追命纳闷，“老大你是不是有些发烧啊？我看你脸有些红……”

“滚！”

 

无情把追命丢在那儿让他看着方应看，自己则去旁边看看唐煜的情况。

“无情你来啦～”

唐煜没怎么受伤，被困了一天，又被注射了迷药，现在身体还有些无力罢了。

他家大哥正监督他老实地喝粥。

唐铭坐在他病床的另一边。花满楼和顾惜朝也在。这么多人，病房里还蛮热闹的。

无情走过去，看唐煜情况还可以，松了口气。

“这次让你差点遇险真是抱歉。”

显然，唐煜知道了无情去交赎金遇险的事情。

唐宸放下了他手上端着的粥碗，站起身来对无情十分认真诚恳地道谢，“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们了，还好，你没有出事。只是方少爷的伤……”

“他已经醒了，住院一阵子会好的。”

唐煜有些自责，“想不到我唐煜会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上。”

他醒过后便跟他们说了那天的情况。那天在店子外面，对方带着琳然的手机去找他，说是琳然就在他们手上，而且他们有关于炸弹的线索，唐煜担心琳然就跟着去了。

却完全没有料到，琳然竟然跟他们是一伙的。

听到琳然死了，唐家三兄弟都有些可惜。

“车子的事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吧？”

“嗯，小楼已经告诉我们了。是维琛干的。”

“你们打算怎么处理？”

唐煜看看他家大哥，接收到他的目光后，唐宸站出来说，“不过是车子被人喷了点漆，重新刷一遍就是了。不是什么大事。我们没打算再交给警方处理。”

“我会把这话转达给维琛。”

“不用了，等我好了，我想去见见他，我亲自说吧。”

无情想了想，也好。

见唐煜没事了，大家都很识相地把空间留给了唐家三兄弟，没过几分钟，唐铭也是一脸神秘地出来了。对着外面的人做了一个“嘘”的动作，开心地走开了。

 

唐煜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，但是他大哥的身体还要调养，所以他留在了医院。

这次换成了他来照顾他大哥。

趁着唐宸换药的空当，他溜去了方应看的病房。

“唐二少怎么有空过来？”

看到方应看明显的笑意，唐煜心下明白这人是春风得意了。

“我来说声恭喜。”

“就这么简单？”

“呵呵，当然不止。”唐煜正了正脸色，“要是你敢对不起无情，我们唐氏必定与你为敌。”

方应看无奈，伸手按了按突突的太阳穴，“你不是第一个了，这几天来警告我的人够多了。真没想到，我们家崖余这么招人惦记。”

这么快，就换成叫“崖余”了啊。唐煜腹诽，也猜到了之前来的几个人是谁，顾惜朝绝对是其中之一。他现在比较好奇顾惜朝说的什么。

方应看对上对方那充满好奇的眼神，失笑，“顾惜朝确实来过，他还是第一个。他说，‘如果我做了什么让崖余失望的，他的解剖台随时为我留个位子’。”

果然是顾惜朝的风格！

这时候，无情推门走了进来。看到唐煜，伸手一指旁边说道，“你大哥在找你。”

唐煜立刻起身走了。无情和追命走了进来。

“我要走了。”

这边后续的事情都交给了蜀中警方处理，他们不再插手。

“怎么走得这么急？汴梁出事了？”

“是的。”无情没有进一步说出了什么事。但是方应看听到了陆小凤在走廊外的咆哮声，“什么——？！哪个混蛋干的？我要去宰了他！”

然后接着就是花满楼安抚的声音，还有医务人员的提醒。难得的是，这一次花满楼都没能很快地安抚下陆小凤暴涨的情绪。看来问题蛮严重的。

无情似乎也急着走，犹豫地看了眼方应看，方应看摆摆手，“你放心去，我能出院了就回汴梁。”

“你回汴梁？”

“当然。”你在那里我怎么不回去？

无情想了想，对着追命说道，“追命你留下，到时候你们俩一起回来。”

“怎么，你不放心我？”方应看挑眉。

“不是。”他瞥向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追命，“这家伙擅自泄露警方情报，所以我罚他一个月不准喝酒不准开车。”

这跟他留下来有什么关系？方应看说，“透露给警方人员的家属也算泄密？”

无情冷然一瞥，“家属是吧？那就由你亲自监督，如果让我知道他在这一个月喝了酒或者开了车，你就不必来见我了。”

不管怎么样，先断了你们俩那莫名其妙建立起来的革命友情再说。

“老大！”追命哀嚎。

奈何无情此时是铁了心，完全不理会他的苦求。交代了几句，他便急着离开了。

方应看等无情走了以后，摸了摸下巴，“崖余今天的火气有点大啊，汴梁是不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？”

追命闭嘴瞪他，他再不乱说话了。透露情报给这家伙，竟然还向老大出卖他。

方应看带着诱哄的语气说，“这一个月我给你买糖葫芦，一个月以后你想喝什么酒我都帮你弄！喝到你满足为止！”

成交！

追命开口，“有人给汴梁那边寄了很不得了的东西，朝朝接到大当家的电话，已经怒火冲天地第一时间赶回去了。好像那种东西除了警局，我们住的四合院还有花家都收到了，是冲着朝朝，老大还有小楼去的。花家上下现在也都愤怒了。所以陆小凤很生气很生气。”

方应看沉默了片刻，对追命说，“你跟医院说，我要尽快出院，越快越好。”

“可是你的伤，医生不是说要慢慢养，最好是住一个月的院么？”

“医生都喜欢夸张的，你去跟他们说我有急事就行了。”把追命打发走后，方应看给任怨又挂了一个电话，告诉他他主子还活着。顺便让他去查查唐氏这次因为凑钱而取消的几次交易，之后都由谁接手的。

不在乎钱又何必提出那么大的赎金数字，完全没有担心别人是否准备得出来。

他不得不多留个心眼。

汴梁，一定要尽快回去。

 

在某个海边的别墅里，有一个中年人正在作画。

透过落地窗能看清大海的每一丝风采。海风中夹着淡淡的腥味，从打开的那几扇窗户不断地涌进这个房间。

那个中年人站立在画板之前，上面一条条金鱼跃然纸上，黑红交替，活灵活现。画板之上，还用别针别着三张照片。

无情，顾惜朝，花满楼。

另一个年轻人十分恭敬地站在他旁边。

“哦，R死了？”

“是的，被K解决的。”

“嗯，也好，R那女人终究是办不了大事的人。东西都送到汴梁了？”

“是的，已经全部按照先生的吩咐送到了指定的地方。”

“办的好。”那人停下了画笔，另一旁等候的下人立刻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画笔和颜料盘。

中年男人，将花满楼的照片扯了下来，交给那个年轻人，淡淡地吩咐道，“把照片交给Z，从他开始。”

 

——第二卷·完

——2012.09.2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