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helry天蓝

第九章　目标究竟是谁？

此时的方应看，把车子停在路旁，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，正在接听电话。

电话，是任劳打过来的。

“消息怎样？什么？！查不到全部的背景？对方的水这么深……嗯，我知道了。我会去处理。你交代手下的人，小心行事。捅了篓子就不用回来了。”

他挂了电话，再看屏幕时，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刚刚来了一条短信。

追命。

想起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人，方应看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些。究竟是什么事，能让他来找自己？

短信的字数不多，但内容已经让方应看脸上的笑容愈加扩大，追命，还真是个容易信任别人的人。这人，简单地就跟个孩子差不多。

不过，你这次的决定可没有做错。

他放下手机，油门一踩，车子再度启动了。

 

“说吧，你那天究竟跟琳然说了什么？”

顾惜朝翘着腿，抱臂靠在沙发上，眉毛往上一扬，那直逼而来的强大压迫感，使得维琛几乎都不敢与他锐利的眼神直接对视。

“那天……你们的车子开走以后。她问我见到无情开心吗。我告诉她，对于无情竟然是唐煜的朋友，感到很意外很失望。”

顾惜朝心里大概有了个谱，说话很不客气地道，“于是你就打算迁怒无情？连他一起报复？”

维琛一怔，快速地摇头否定，“我没有。”

“无情收到的纸条不是你送的？”

维琛很认真地回答他，“就算我对无情失望，我也绝对没有想过要去威胁他什么。”

难道是琳然送的？为了维琛而迁怒无情？

顾惜朝对于维琛的回答勉强满意，“你真心敬佩无情，就该跟他一样事事都要清查到底靠证据说话，凭着自己一味的单向认定，就轻易被人蒙蔽，这可不是一个法证人员该干的事情。”

顾惜朝这话直接戳到了维琛今天最内疚的事情，可是他还来不及沮丧，就见对面的人站起身来，“走吧，带我去找琳然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清楚她在哪儿？”

对方抛来一个得意的笑容，“陆小鸡刚刚不是说过？有小楼在，一言一行都是线索。知道琳然有杀害你母亲的嫌疑后，你并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去质问她，依旧跟我们谈话。是因为你早就知道琳然在哪里，所以你是打算等我们走了以后自己去找她。”

维琛心一顿，算是彻底认了输。

“我带你去。”

 

维琛开着车子，带着顾惜朝出了市区，顾惜朝坐在副驾驶上摆弄手机。

维琛忍不住打破了这死闷的沉寂，“你们是怎么想到我身上的？”他根本就没对无情他们说过他母亲的事情。

对方眼神不离手机屏幕，很随意地回答说，“视频出问题时，我们就怀疑跟内部人士有关。查到跟琳然有关，但我们却找不到她这么做的理由。小楼回想那天你和琳然明明认识却要假装不认识，我俩就决定查查你跟唐氏是否存在矛盾。然后……就查到了你母亲的事。警方没有想到你这，是因为你母亲的事最后做的是自杀处理，就没有留意。”

“也许……我那天不该犹豫的。”

“废话，你早对无情说了，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。”

“无情，他对我是彻底失望了吧？”

“有失望才是正常，如果对你完全不失望那只说明他完全没把你当回事。失望不代表你改过之后他不会原谅你。所以，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吧。”

维琛沉默了一会儿，“我明白了。”他转头对顾惜朝笑了一下，笃定地说道，“都说顾法医毒舌冷血，我觉得也不一定。”

顾惜朝没看他，眼神从手机屏幕飘向窗外，“别人怎么说，我从来不在乎。”

是的，跟自己无关的人，管他们怎么看自己。跟他们说再多也是废话。

只要，自己在意的那几个，明白自己就好。

 

两人进了一个小村子，这里零散地住着几个农户，家与家之间还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，这样看起来更加冷清。

把车子停在其中一个院落的门外，维琛敲了敲院子的大门，没有人应答。他又继续敲了几次，才遥遥地听到里面一个女声喊了声“稍等”。两人等了会儿，大门终于是开了。

琳然看到和维琛一起来的顾惜朝后露出了一抹疑惑，然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她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化，换成了不耐烦，大声质问道，“你来干什么？不是都跟你说了分手么？！还死缠着干什么？！”

两人皆是一愣，显然，维琛完全没料到这一突然变化，“你……”

他没发出完整的音，琳然又抢了话过去，“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啊，走走走，我不想再看见你，不要再来烦我！”

她嘭的一声把门关上，维琛还要上去敲门，顾惜朝却拦下了他，神色凝重地对维琛摇了摇头。示意先离开再说。

院子里面，琳然背倚着大门，直到听到外面的车子启动声远去后，才松了口气。

她走过院子，到了里屋，阴影处正站着一个人，那个人用帽子和墨镜遮住了大部分面容，正在检查手上的一柄狙击枪，声音压得低低的，“什么人？”

“纠缠不清的前男友，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。”

那人不满地拧起了眉，“他怎么会知道你在这儿？”

“是我的失误，以前告诉过他这里的位置。没想到他竟然找到这里来了。”

“算了，等此次事了，就让他直接消失好了，也免得漏了你的底。”

琳然有些犹豫，“可……”

“怎么，舍不得？你已经惹了不小的麻烦了，回组织后都免不了上面的责罚，还想多惹几个麻烦回去？”

“我知道该怎么处理。”

“哼，知道就好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走？”

那个男人看了琳然一眼，说不明白眼神里带着怎样的深意，“放心吧，行动提前了，我等会就去跟那边会合。你把你这边做好就行。”

 

“你觉得院子里有问题？”刚刚是琳然转变得太突然，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，此时，被顾惜朝拉着离开了村子，维琛已经缓过了神。

顾惜朝丢给他一个“你还不笨”的眼神。

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？”

顾惜朝示意他把车子开到林子里去，“我不擅长潜入，万一弄砸了还适得其反，等那只小鸡来了交给他。他擅长。”

难得顾大法医服输一次，如果陆小凤有幸听到，估计会先看看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。

“你是说陆小凤？”几次谈话下来，他大概能猜到“小鸡”是指的谁。

“嗯。刚刚联系过了。估计还有会儿他和小楼就能到，我们先找个地方隐蔽起来，万一那人出来看我们走没走就暴露了。”

维琛了然，原来顾惜朝之前在车上玩手机就是在跟花满楼他们联系。他把车开进树林后，左右看了看，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等陆小凤和花满楼前来会合。

 

另一边，唐家人雷厉风行地准备好了一亿的赎金。无情也在做准备。绑匪刚刚再度联系他们，说是时间提前，改成今晚在木角公园门口交钱。柳非白在公园附近安排了人手，因为推测对方是一个组织，所以不能立即抓人。只能跟着拿钱的人去找唐煜的所在地。

无情跟柳非白再次核对了一遍整个行动的部署，一转身，发现丢了追命的踪影。这家伙，这个节骨眼上跑哪儿去了？

他给追命打过去一个电话，追命也没接，只回了一条信息，“老大，你放心办你的事，我这边有了一条线索，事后跟你联系。”

他想追命可能是发现了什么，也就没继续找人，还是等他回来再说。

离行动也就不到一个小时了。

 

陆小凤和花满楼很快就到了。四人商量了一下，这院子太过空旷，白天从四周的墙上翻入，里屋的人都能瞧得清清楚楚。要想不打草惊蛇，只能晚上借着夜色的掩护潜入。

所以四人就在车子里静候时机来临。

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，夜色已经替代了阳光，将整个村子笼罩其中。陆小凤觉得时机差不多了，四人下了车，往村子里走。几家农户里都开了灯，并不亮，恍恍惚惚的，路上倒是十分黑，没有灯光。这正是他们要的时机。

陆小凤几个动作就翻上了琳然院子的墙上，借着屋里的光线远远地看了一下里屋的情况。只有琳然一个人的影子。

他转头对着贴身站在墙边的三个人小声说，“只有琳然一个人，院子里光线黑，她发现不了我。我先进去探查一番，你们再进来。”

花满楼点点头，说，“虽然只有她一个人，还是小心点。”

陆小凤给了花满楼一个安心的手势，就轻松地从墙上跳进了院子，他身手轻盈，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。

隔了好大一个院子，这里根本听不到里屋的动静。三人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，都有些紧张。等了不知道多久，大门突然啪地一声打开，三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，定眼一看，那人正是陆小凤。

那人一脸捉弄的笑意，顾惜朝白了他一眼就往里面走，维琛眼神瞥向院子里，对于陆小凤的举动有些不安。花满楼在旁边解释，“放心，陆小凤不是个乱来的人，他这么做，就说明院子里已经没有问题了。”

维琛这才放心跟着走了进去。

房间里，琳然一只手被手铐铐在了桌子脚上，那桌子特别沉，所以陆小凤也不担心她跑了。琳然颓然地坐在椅子上，之前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。

顾惜朝勾起一个坏笑看着陆小凤，陆小凤立刻开口解释，“我可没干坏事，她身手不错，不这样我还真制不住她。”

琳然也不看他们三人，目光只死死地盯着走进屋子的维琛。

她此时已经因为陆小凤而被迫卸下了之前的强硬，幽幽地叹气说，“你不该回来的。”

维琛表情冷然，“我回来，只想问你一句，我母亲的死究竟是不是跟你有关？”

琳然的身子颤抖了一下，咬紧嘴唇，此时已经不用她回答，她的反应已经是最清楚的回答。

维琛大步冲上前，抓住琳然的肩膀，情绪有些失控，“为什么？究竟是为什么你要杀她？她对你那么好，你究竟是为了什么理由要杀她？”

花满楼拦了一下维琛，示意他冷静一下。琳然抬眼，刚要说什么，却似乎是发现了十分惊恐的事情，惊讶地睁大的眼睛。然后就见她拼着手腕被拉扯的疼痛，起身撞开了维琛，一声枪响，维琛看到了琳然被血染红的身子缓缓倒下。

一个跳动的红点从琳然的身子再度爬上维琛的身子。

“小心——！”

顾惜朝拉开了还在发愣的维琛，而维琛刚刚停留的地方，地上有个清晰的枪洞。花满楼在顾惜朝将人拉开的时候，立刻闪身关了里屋的灯，而陆小凤在同一时间，一击踢腿将大门关上。

这下子，里屋也变得一片漆黑。对方就不能轻易发现他们了。陆小凤和花满楼都屏住了呼吸，小心地透过窗缝观察外面的动静。而顾惜朝自己躲避时，还一把捂住了维琛的嘴。

这死一般的沉静，只能听到琳然微弱到快接近消失的呼吸。

外面传来一声口哨，然后就是一个男人几声“呵呵”的诡异般的笑声。声音渐渐边远，那人准备逃走！陆小凤看了花满楼一眼，然后翻窗追了出去。

确定没有危险后，顾惜朝花满楼还有维琛小心地靠近倒在地上的琳然。

顾惜朝检查了一下伤口的位置，对着两人无声摇了摇头。

花满楼眼中充满了怜悯，有些难过。而维琛讷讷地，嗓子口有些堵，说不出话来。

琳然说话断断续续，“唐、唐煜……在柴房……”

花满楼立刻会意起身去找人。

“组织，无……小心组织……”

维琛终是不忍，他放缓了声音开口说，“你是有原因的是不是？你并不是要故意害死我母亲的对不对？”

听到他的话，琳然扯出一个笑容，眼神亮了一下，终是黯然了，眼神慢慢涣散开，嘴里不停地重复，“维琛……对不起、对不起、对……不起……”

直到彻底没了声音，心跳也停了。

维琛呆坐在琳然的旁边，眼神就一直望着琳然，顾惜朝也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
身后再度传来声响时，维琛没有理会，依旧看着琳然。顾惜朝回头见到花满楼扶着昏迷的唐煜进来，他起身过去帮忙把人扶到了椅子上坐下。花满楼进屋看到死去的琳然时，眼神带着悲痛和惋惜看向维琛。顾惜朝在一旁检查唐煜的情况，“没有受伤，就是被人注射过迷药，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。”

 

琳然的尸体要带回去，唐煜这样子最好也去趟医院。他们准备等陆小凤回来了就立刻赶回去。可是陆小凤回来的时候却带来了两个坏消息，人跑了，还有，他们的车子被那个人一枪引爆，树林起了火。他刚刚就是为了救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子里的村民，而让那人逃走了。

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去救火了。

“那人杀琳然是为了灭口。”维琛只是让琳然松掉戒备的诱饵，即使琳然不撞开人，下一刻，那枪口必定是对准琳然的。也许他还想一起杀了维琛，但是陆小凤他们三人的出现打消了那人的计划。

看到花满楼旁边的唐煜，陆小凤松了口气，说道，“好歹，是把人救回来了。无情明天也不用去交什么赎金了。七童，你打电话跟他说一声吧。”

花满楼掏出电话，打了无情的却没有人接，打追命的也没有接，他觉得有些奇怪，按掉后继续打柳非白的电话。

 

“什么？！你们说已经救到唐煜了？！”正在车子里指挥的柳非白一声诧异，让车子里的其他人都看向了他。

他对车子里其他警员吼道，“钱箱里的信号还在不在？！通知各组人员，行动，把人抓起来！注意保证无情的安全！”

他吼完以后，又对着电话那头的花满楼说，“绑匪今天下午突然联系我们说是时间提前，一个小时之前无情已经坐上了他们的车子。”

“你们的人跟着的吗？”

“放心，我们在钱箱里放了信号发射器，一直跟着的。我这就安排人过去接你们，我们先去抓人。”

“队长，信号停下来没有动了。”

因为怕暴露，所以他们的车子一直是远远地跟在绑匪的车子后面的。看到信号停下来，柳非白下令将车子围住。

行动队的人将那辆车团团围住，十几个警员拿着枪小心地靠近。

柳非白拿出喇叭喊道，“你们已经被包围了，不要再试图抵抗，出来投降吧！”

车子里却没有任何动静，那种玻璃颜色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。穿着防弹衣的警员慢慢靠近，然后一下子拉开车门，把枪对准了里面。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，只有钱箱。

那个警员打开了钱箱，钱竟然都在，他更加不解了。

柳非白也不明白了，对方的目的不是钱？那是什么？

糟了！

无情被他们带走了，难道他们一开始的目的是——无情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