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helry天蓝

第九章　龟孙子的消息

陆小凤喜欢收藏花满楼的每一个瞬间，将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牢牢记在心中。

而那么多的花满楼，其中有一个，便是读书时的花满楼。

每次看书的时候，花满楼都喜欢坐在书房的软椅上慢慢品读，手边定要有一杯清茶。

一人一书一茶，画面再宁静不过。

而花满楼阅读的时候，是非常专注的，陆小凤也识趣不会去打扰他。虽然花满楼泡得一手好茶，但是看书专注的他基本上是无暇去关心杯子里空了没有的。这个时候，就是陆小凤伺候的时候了。

时不时地去给他添茶，也是陆小凤在跟花满楼住在一起后，养成的众多习惯之一。

陆小凤也喜欢看书，不过大多是消遣时随意从花满楼的书架上抽一本翻翻，不像花满楼，读书就似每日三餐一样，是他必须做的事情。《瓦尔登湖》他陆小凤是没看过，但是看花满楼的表情，陆小凤就知道花满楼肯定是看过的。

给花满楼又添了一杯茶，他索性坐在书桌旁，拿出了一张大白纸，整理起这几天的线索来。

快接近半夜的时候，花满楼将书合上，揉了揉眉心。陆小凤赶紧又给他递了一杯茶，问道，“怎样？有线索没？”

出乎陆小凤的意料，花满楼摇了摇头，“那纸条上的数字，我试过章节，行数，页码，可惜都组不成信息。完全没有头绪。”

陆小凤皱眉，“难道是我们的方向错了？那条形码只是个意外？”

“那倒不是，无情化验的结果证明，那印迹是张林死前几个小时印上去的，而且那完整度和位置根本就是有人刻意弄的。只是那串数字与这书究竟有什么关系，要想明白才能知道究竟在暗示什么了。”走过来的花满楼也注意到了陆小凤在那张大白纸上的杰作。

他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挑着列了出来。

“少商调任跟惜朝拼酒，晚上和七童遇袭，张林暗中传纸条，蔡京举办宴会邀请无情和惜朝，张林中毒死亡，有人蓄意放火，少商发现可疑的人，群风可能没死，穆鸠平做假证，小石头查到《瓦尔登湖》……”

花满楼想了想，也抽出一支笔，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名字，“方应看”和“廖凯”。

廖凯便是那晚袭击他们两人的带头人，“你觉得廖凯有嫌疑？”

花满楼伸出左手挥了挥，有意考考陆小凤，“左撇子。”

陆小凤不愧是跟花满楼相处久了的，两人早就心意相通。他自然不会让他的七童失望，一点点提示就能明白花满楼的意思。那晚廖凯与他们交手是左撇子，而张林死的房间里，放着两个杯子，张林那边的那杯，咖啡勺是放在杯子的右侧，而对面杯子的咖啡勺则是放在左侧的。当时进门的时候，花满楼和无情就注意到了那处，陆小凤跟着他俩的目光也看到了。虽然指纹被人擦过，但那人倒没有留意东西的摆放。“张林的死，他有很大的嫌疑，那晚的袭击看来没我们想的简单。”

“一方面是找少商要东西，另一方面也是在试张林？”

花满楼见陆小凤明白了过来，不说话，只是笑了笑。陆小凤用笔戳着纸上“方应看”那三个字。

“是因为花五哥那句话？”

花满楼说，“不仅仅是因为五哥，还有一个理由，是无情告诉我的。他说，太巧了。”

“太巧了？”

“张林租房的地方很偏僻也很难找，无情一直坐在车子里，直到拐进那个巷子后才下的车。方应看要看到他，也必须是绕过那么多小路跟我们进了那巷子才有可能看到他。那么，是什么理由，让他去那个巷子？”

这么一说，确实有些奇怪。但会不会有可能是他们多想了？

花满楼又继续说，“无情说，他后来问过少商，群风跑之前看的是什么方向，少商说是进入巷子的那个路口。无情当时追到阳台时留意过，入巷口的那条路没有别人，只有一辆车。而那车，正是帮他和方应看缓冲的那辆车。如果在方应看来之前没有别人，那么，群风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看到了方应看而改变主意，转身离开的。”

无情和花满楼都是极为细心的人，总是能够留意到很多别人忽视的地方。两人对于方应看的“巧合”都颇为在意，再加上还有花五哥那般慎重的提醒。

“我问过五哥了，花家态度很明显，蔡京拉拢不了。在宴会上他似乎有意与方氏结盟，但是方应看的态度，还不清楚。被他四两拨千金的糊弄过去了。但蔡京不会轻易死心，这期间肯定还会有接触的。”

“方应看这小子不简单啊，今天看他救无情的样子，身手不错。明天让司空去搜搜他的资料好了。”见花满楼有意要坐回去继续研究那本书，陆小凤赶紧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胳膊，另一只手一指墙上的时钟，斩钉截铁道，“都这么晚了还不休息？熬夜脑子也不清醒，还不如好好休息了明天大伙一起想！”

花满楼无奈，他其实在生活上没什么坏习惯，也一直坚持按时睡觉来着。只是每次遇到案件，总想着能尽早解决便能减少伤亡，所以自从参与他们刑警队破案开始，偶尔也会熬夜几次。开始陆小凤出外勤没发现，可后来发现了态度就十分坚决，他熬夜没问题，但是禁止花满楼熬夜。

有什么，都休息好了再说。

花满楼拗不过他，两人都收拾了一下，去休息了。

 

追命他们三兄弟去警局去得最早，让值班的朱停和戚少商也得空休息一会。

又过了两个小时，差不多到警局正常的上班时间后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了。

大家各有各的忙，无情一来就去了自己的法证部跟小石头调查那本书，顾惜朝顺道把那边的验尸报告给无情他们也送去了一份。

花满楼和陆小凤把昨晚想的事跟戚少商说了一下。然后花满楼和司空去网上调查方应看的资料，而陆小凤嘛，则是和戚少商去调查廖凯。

“你有办法找到廖凯？”戚少商初来乍到，对于汴梁市还不是很熟。而陆小凤就不同了，他这人喜欢交朋友，也喜欢到处跑，所以认识了不少人，自然会有办法。

他带着戚少商七拐八拐地去了一个偏僻的酒吧，那酒保跟陆小凤很熟悉的样子，一看到他就热情地打了个招呼。看到他身旁的戚少商后愣了愣，走近了发现两人有几分相似便打趣道，“哎，陆小凤，怎么没带你家那位过来？这家伙是你兄弟？”

“七童他有事没来。哎，龟孙子在不？我找他有点事。”

那酒保清楚陆小凤的身份，猜到他们是有什么案子要找龟孙子，“他一个人窝在包厢喝了两天的酒了，我带你俩去。这家伙，又欠了我们一大堆的酒钱，”看了两人一眼接着说，“你俩来了，估计我们的酒钱就有着落了。”

戚少商不做声，跟着酒保后面走，而陆小凤十分无奈地叹气，“我也不想给那龟孙子送酒钱，算他运气好。”

酒保将两人带到了一个小的包厢外，示意人就在里面，然后就自己先回去了。

陆小凤也不敲门，直接一脚将门踹开，对着里面的人喊道，“喂，龟孙子，十分钟之内，要么你自己醒酒，要么我陆小凤就好心亲自帮你醒酒。”

里面的人，衣衫凌乱，模样狼狈地半倚在沙发上，看到陆小凤进来，他嬉皮笑脸地回道，“陆小凤，你的拳头我可不想受，我就知道，你要给我送酒钱过来了。”

说到这龟孙子，他也是个奇葩。喝酒跟喝水似的，跟顾惜朝那一杯倒完全相反，他是怎么喝也不会醉。又是个老酒鬼，一天不喝酒就身上难受要死要活的。头几次陆小凤带着花满楼来找他，他还装醉耍酒疯瞎折腾两人，陆小凤也是个精明的主，看出这老小子是装醉在戏弄他们后，就狠狠地收拾了他一番。后来，每次陆小凤来找他，都要先声明一句，不想吃拳头，就别装醉。

陆小凤一指龟孙子，对着戚少商说道，“这家伙说真名忘记了，外号‘龟孙子’，消息门道特别多，有啥事都可以向他打听。就是要帮他付酒钱。”

戚少商向龟孙子打了个招呼，在陆小凤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。正要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时，龟孙子先开了口，“戚大队长，是想问你们在调查的案子的事？”

对上戚少商微微诧异的眼神，陆小凤一挑眉——看吧，我就说这小子消息快，你才调过来几天，他就知道了。

“不过，你们如果是想找蔡京的证据，老小子我可帮不了忙。”蔡京那家伙手段狠着呢，哪会那么容易让他们抓到把柄。

戚少商说，“蔡京我们自己会查。你知不知道，在哪里能够找到廖凯？”

“廖凯？”龟孙子摸了摸下巴，“那家伙没固定的住所，但有一个地方，你们试试运气，也许能够找到他。”

“哪儿？”

“前几天得到消息，有几个学生暗地里在通过廖凯买药粉，约定了今天在西街的那个地下书市交易。”

“什么时候？”

龟孙子看了看表，“还有一个小时，两位赶过去刚刚好。”

戚少商闻言道了声多谢便立刻起身离开，陆小凤丢下一句“告诉酒保你这次的酒钱我回来给”，就跟着戚少商一同跑出去了。

 

西街有个很著名的地下书市街，那里卖的大多是盗版的书籍，多是为了给那些不愿花大价钱买正版书的人提供福利。而另一方面，学生们备考是需要很多资料的，可是考完后又用不着了，所以为了省钱，他们大多倾向于买盗版的书。不过是纸张差一点，又没多大的问题。自然不会在意。

所以这书市街里的顾客，最多的便是学生了。

但又因为书市街里一个个书摊很密集，没有监控，人蛇混杂，所以这里的扒手也不少。

陆小凤和戚少商来了以后，先转了一圈，确认廖凯还没来。两人便选了个视角好又比较隐蔽的地方假装看书等人现身。

龟孙子的消息果然不假，没过多久，那廖凯就来了。他们暗中交易心里也有鬼，所以选的是个很少人注意的角落。那里基本上是在拐角的地方，很少有人会往那边看。

戚少商看到廖凯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递给两个学生，根据多年的经验，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书里夹了不简单的东西。

他和陆小凤交换了个眼神，两人同时行动。

陆小凤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那两个学生的身后冒了出来，一左一右，拍了两人的肩膀一下，吓得两人一惊，手上的东西都差点没拿住，好险压抑着才没叫出声来。

“我说两位小朋友，这书可不是你们这群乖孩子该学的圣贤书啊～”

三个人同时青了脸色，第一反应就是跑，但是两个学生被陆小凤很有技巧地擒着，根本就跑不了。而廖凯见势不妙，转身就往书市的一条小出口跑。

可是，还没看清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是谁，就被对方横扫一腿，身体失去平衡摔到地上后，双臂立刻被人拉到身后，然后他就听到了清楚的手铐声。他挣扎着抬头看清了制住自己的人，不禁失声说道，“戚、戚少商？！”

又看到陆小凤将那两个学生也带了过来，他意识到自己那天晚上是真的找错了人。

虽然是在角落，但这番动静还是引起了距离比较近的几个人的注意，陆小凤掏出了证件，那几人也不看热闹，快速地走开了。

两个学生耷拉着脑袋，戚少商此刻已经掏电话让铁手开车过来把几人押回去。廖凯看清了形势，知道自己逃不了了，死死咬着嘴唇，瞪着戚少商。

陆小凤蹲下身子，拍了拍廖凯的肩膀，笑得十分得意，“兄弟，这回你该相信我这胡子不是假的了吧？”

廖凯脸涨得通红，估计是气的，也不说话。很快，铁手他们就开着警车过来了，把三个人都押上了警车一起回警局。

 

回到警局后，铁手和追命忙着去问廖凯的口供，而冷血在另一个房间问那两个学生的口供。

无情化验了戚少商他们带回来的那本书里的东西，果然是违禁药粉。“这东西吃极少量的一点便能让人保持很长一段时间的兴奋状态，但是事后会有精神恍惚头疼之类的后遗症。吃过一定的量会引发心脏猝死。”

顾惜朝也看到了那份化验报告，“张林就是这种药粉吃过了一定的量猝死的。”

“这家伙嫌疑更大了啊。”朱停凑了过来。

“对了，那本《瓦尔登湖》你们有什么看法？”花满楼说他昨晚看不出什么线索，而同样的，无情昨晚也研究了那书，也是一无所获。今天花满楼和无情又去看了从管理员那儿找到的那本书，版本不同，但也是没有线索。

“张林跟这本书的关系看起来是无从下手，不过既然纸条有极大的可能是群风留下的，我们是不是应该从他跟书的关系下手？”司空提议道。

戚少商想了想，“可是，据我所知，群风那家伙最头痛的就是英语了，他怎么会去弄本英文版的书来看？”

几人顿时觉得泄气，戚少商又问，“司空，你和花满楼查方应看查到了什么？”

花满楼说，“他是在三年前接手的方氏企业，之后一直在国外四处活动，这是他接手后第一次回国。不过，他回国之前跟蔡京接触过几次。”

“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？”

司空摇头，“能查到的资料显示的都是说他如何年轻有为，事业经营得不错，方氏在他的手上是蒸蒸日上，没有查到任何违法行为。”

“但他这次回来应该不简单。”发话的是无情。

花满楼点头，“我们花氏是本土发展起来的企业，而方氏虽然在汴梁势力也发展不错，但是他们最重要的事业基本上都是在国外了。如今，国外正发展到了关键地方，方应看却带着重要的一帮下属回了汴梁，把国外方氏的管理权都交给了他的另一个下属，这确实很奇怪。”

“有没有办法去探探方应看的底？”

戚少商刚问完，花满楼的手机就响了。他出去接电话，几分钟后回来了，对着众人说，“我想我有机会去试试。”

陆小凤首先开口，“七童你想怎么做？”

花满楼对着他晃了晃手机，“五哥的电话，方应看今晚代表方氏会去我家拜访。”